於是,在不知不覺中,你驀然發現對那人少了幾分談笑的言語,多了幾分溫柔的目光——每每在無意之間揮去那一抹眼神,望見他,嘴角不自覺便會微微地揚了起來。那一種原本鬼鬼祟祟地躲藏在心底的羞澀,便像是捉迷藏時候躲藏在衣櫃裡面的小朋友,聽見了外面隱隱約約的腳步聲,便“咕咚”晃顫了一下;又像是撓著咯吱窩,終於忍不住噴笑了。

於是,你見那人愈發笑了,倏爾又定了定神,不自覺嬌羞起來——疑心自己是否失態了,是否不夠矜持了,是否被對方看破了這份隔著一層紙糊的窗般的心跳。

於是,你不知不覺中,愈發像那人了——情不自禁地學著那人笑、挑起眉毛,乃至於說話的神色、語調和手勢體態——只是,你自己從未曾察覺——或許,對方已然有所發現,只不過置之一笑而已——但就是微微一笑,也令你分外羞澀。直到某日,你離開那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,某一瞬間你或許是在候車亭,或許是在地下鐵,或許是在小書屋或者是咖啡吧,你透過日光掩映之下的玻璃窗,照見了那個鏡像中的自己時,你驀然驚覺,你已經不知不覺地傳染上那人的一蹙眉一舉手一投足,你望見倒影中那熟悉的面孔中映射出那人的目光——那目光就像日光傾城,連心都醉了。

就像是日光透過層層迭迭的樹蔭,地面上有星星點點的光斑在風中搖曳,日日夜夜,那人的音容笑貌如潮水遵循著某種節律自遠方拍打而來,你情不自禁懷想著關於那人的一切、那些屬於你們的一切——儘管這一切就像是一顆青梅子般酸澀,那一種滋味、自知,而你就像一棵蔥蔥郁郁的梅子樹,用重重又迭迭的葉片將梅子遮遮掩掩、待它熟透。

於是,你禁不住在上課時頻頻又偷偷地把目光瞥向那人所坐的位置,看見窗臺流瀉而下的日光在那人的背影熠熠生輝;於是,你禁不住在烈日底下為那人的每一場球賽捧場,那揮棒的某一瞬息都是一道迷人的弧線;於是,你禁不住在子夜時分、那寂寥無人的時候幽幽地登錄進那人的虛擬世界,耳畔畔傳來電波聲中的夜曲,你心中不覺哼唱起那人最愛的歌。

驀然心頭有一陣微微的癢,仿佛心有竹馬,輕吻青梅——流年卻把你們磨去了那段青澀的曖昧時光,那時,青梅已是製成了一顆晶瑩的話梅糖,或是熬成了一碗甘醇的酸梅湯,只是,曾經的滋味,還有誰人記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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